長喙

有关春天，玫瑰，音乐，和爱情的故事。

莫萨的初见是什么样的呢

灵感来自一句话

“玫瑰的花期到了，我很想你。”

四月。春悄无声息地降临，维也纳的冰雪在暖融融的阳光中化成了水，以新的身份滋养即将复苏的万物。

街边的花坊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重瓣的花朵在微凉的春风中摇曳，仿佛舞池中裙摆飘摇的贵族小姐，华丽而优雅，张扬且毫不含蓄。

萨列里从不喜欢春天里那些纷沓的花，花粉的味道只会让他忍不住打出喷嚏。春天，如今在他眼中不过是回暖的季节，可若贵族们需要他以此谱曲时，他便会动用童年时对于春天的所有美好印象，谱写出专属于春天的华丽乐章。

音乐家们的创作需要灵感，可身处追名逐利的宫廷里，即使是身为宫廷乐长的萨列里也难以从那些华丽的衣装与浓厚的脂粉中获取灵感。

灵感来源于自然和纯真，这是不言而喻的真理。

皇帝陛下说今日会有一位新的音乐家到来。萨列里想。他特意注重了自己的着装——最喜欢的蝴蝶结发绳不知道丢在了那处，萨列里总感觉自己的造型缺少了什么。

有空应该再去买一个一样的。他想。

坐在自家的马车上，萨列里有些无趣的望向窗外。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抹火红的身影格外刺眼。萨列里眯着眼细细看他——那人正牵着一位拎着花篮的小姐，带着满面的笑容，啪嗒一下吻上那位小姐的芊芊玉手

这样天真无邪的快乐笑容，或许只有在他童年时偷偷吃糖时才会浮现。

那人应该与那位小姐十分交好，萨列里突然感到年轻人的热恋是如此的美好。

萨列里一如往常地走进了宫廷的大门，然后走进琴房，向皇帝陛下献上一礼。

“陛下，您所说的那位…莫扎特先生，现在正在何处？”萨列里环视一周，除了陛下以及仆人们，并没有其他的陌生面孔。

皇帝坐在钢琴旁，回头笑着对萨列里说：“他貌似是来迟了，但我们可以先听一会你的音乐。”皇帝起身，示意让萨列里坐在钢琴一旁演奏。

萨列里苦笑，似乎已经对皇帝温和的性格习以为常。他坐下整理好衣摆，指尖轻叩琴键，流露出优美动听的旋律。

“吱呀——”琴房的门打开，一抹火红的身影随即冲了进来。

“喔！各位！实在抱歉，我今天没有带我的怀表！”莫扎特向皇帝行了一个花哨的礼：“陛下！刚才那首曲子简直好听极了！”他毫不掩饰的用放大的音量赞美着刚刚的那首钢琴曲。

萨列里一怔，琴声随即中断，他看着那个活蹦乱跳的少年，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他？刚刚街上的那个少年？他竟然就是…莫扎特？萨列里有些震惊地想。

“您！您就是萨列里大师吧！自从我踏进维也纳就经常听到您的大名！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莫扎特两眼放光地飞了过来，先是两手握着萨列里的右手狠狠的摇了摇，又觉得不够热情，直接扑到萨列里的身上，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抱完后又pia地一下吻在萨列里脸颊上。

萨列里的脸上是大写的懵逼。

萨列里反应过来后，只能连忙推开莫扎特，不然他都会怀疑莫扎特下一秒就要和他来一个激情的法式深吻。

“…莫扎特，我接受您的热情，但请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萨列里端正道。

莫扎特带着满面的笑容站稳在原地，目光炯炯地盯着萨列里和他面前的那架钢琴。

皇帝笑着看两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人看起来相处的还很和谐。他便以疲乏的借口，随着随从离开了琴房。

萨列里听说过莫扎特是个神童，才华横溢，一般的音乐家都无法比拟。可从现在来看，萨列里倒觉得他像是个过于亢奋的大男孩——直到莫扎特坐到了钢琴旁边。

一首活泼的曲子从莫扎特的指尖流淌出来，每一个音符都有规律地跳动，听起来虽繁复，却一点不杂乱，像不掺杂一丝污垢的泉水，能够洗净听众的心灵。

萨列里仿佛窥见天堂。

太阳穴在不停鼓动，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刚刚莫扎特夸赞过他的曲子？而他竟然还能安然的接受？

此刻他只想夺门而出。

萨列里稳住阵脚，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

“如果你能够留在你的位置。”

他吸了一口气。

“那我们便相安无事。”

莫扎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牵过萨列里的手掌，将一卷乐谱塞进他的掌心。

乐谱用黑色的蝴蝶结捆绑着，里面有一株盛开的玫瑰。

萨列里愕然。

“莫扎特先生….。您到底知道玫瑰的含义么。”

面前的少年笑得灿烂：“萨列里大师，只不过是玫瑰的花期到了。”

“这支….是我送出的第一支玫瑰。”

萨列里突然觉得，这个少年有能让他没有一点脾气的魔法。

即使是过分逾越的话语，也不会让他生出厌烦的情绪。

“我不仅不要停留在我的位置，而且…还要与您一同站在一起。”

何止是站在一起呢，他的才能足以让他迅速超越自己。萨列里在心里默念。

萨列里望向他，却突然被他的双眼惊艳。

湛蓝如水的瞳色——和那一头金发一样招摇，却让萨列里讨厌不起来。

萨列里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这些突如其来的告白，他的话语如同他此刻的大脑一样苍白的可怜。

“莫扎特。”萨列里沙哑的开嗓。“您应该明白，您对我说的这些话违背了您的承诺。”

莫扎特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许下了什么承诺违背了自己原本的心意，头脑风暴一番过后，他抬着脸不解地问：“什么承诺..？”

萨列里也是一脸不解，莫扎特今日不还和那位拎花篮的姑娘很亲热吗？他不得不开口询问：“那位挎着花篮的姑娘…？不是您的爱人？”

莫扎特一拍脑袋，他没想到萨列里会看到他买花时的那幅场景，当时没有带够钱的他不得不以一个吻来代替，那姑娘见他俊俏才给了他一支玫瑰，临走前还祝愿他能得到心上人的芳心。莫扎特只能哈哈干笑两声，向萨列里解释明白事情缘由。

所以呢？萨列里应该接受这无端的告白吗？他摇摇头。萨列里显然不认为自己的名声可以从维也纳一路响亮到萨尔茨堡，并且还能得到天才音乐家的倾慕。

“所以——您是怎样…看上我的？”萨列里说话时停顿了半刻，他不知是用“喜欢”还是“爱”好，可这样又略显轻浮，便只能另择词语。

莫扎特笑着拿过了卷成一卷的乐谱，卷起的咖啡色纸张上，绑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发饰。

正是萨列里前几日丢的那个。

萨列里扶额，他似乎明白了这一串子事儿的起因。前几日的假面舞会上，萨列里受邀出席，他带着黑色蕾丝的面具，扎着他的蝴蝶结发饰。后来不知怎的，发饰丢失在了舞池里，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了。

“所以，萨列里大师。”莫扎特攥着那个黑色的蝴蝶结发饰。

“您听说过仙度瑞拉的故事吗”

他弯着星星眼，像一个王子一样，向萨列里献出最真挚的一礼。